我背对着破旧的木门,轻轻捻灭了油灯。耳边响起越来越急促的风声。
我贴在门板上,小心伸手把门闩拔开一条细缝,看见外面乌压压的人影,领头那个老汉高举着干瘪的布袋,正低声嘟囔。
“什么时候能开门?”
我看了看他凹陷的眼眶,轻轻把门推开到能让我探出半个身子的幅度。
“天没亮,你们不要挤。”
老汉嘴唇干裂得像风干的树皮,他把布袋往我怀里一塞。
“这是我们的粮票,加起来还剩半斤小米,你把它收下,把我带进去。我女儿快撑不住了。”
我一只手接过布袋,看着他身后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队伍,许多平民衣衫褴褛,露出皮包骨头的双臂。大部分人眼神呆滞,却又透着一股灰败的渴望。
“你先带你女儿进来。”
老汉听罢,立即扭头朝不远处招手。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跌跌撞撞向前奔来,身后的人人不甘示弱地伸手拉扯她的衣摆,似乎要把她扯成两截。她的膝盖血迹斑斑,头发里满是尘土。
我蹲下去,拦腰把女孩抱起来,转身猛地将门关死。门外立刻传来嘈杂的哀嚎,有人用力撞门,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。
我抱着女孩往里走。
“别吵,我带她去内间,你们按照我的规矩来,否则你们谁都别想泡热水。”
所有人都低声应和。我看见门内这边挤满了已经拿到通行凭证的人,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,裹着从田里捡来的破麻布,但神色极其亢奋。
一个髭须男拽住我的衣角。
“爷,您何时开汤池?”
我抬脚踢开他攀着我鞋面的手。
“再问就滚出去。”
他瑟缩着退后两步,然后匍匐在地上,一语不发。
我转身把女孩往通道尽头的暗房带。
女孩颤抖着抓住我的衣襟,嘴里不断嘟囔。
“水……真的能喝吗?”
我拍了拍她后背,推开暗房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