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本想永远隐瞒的消息,仿佛在宣读一个属于她们两人世界的死刑判决书:“那棵树…”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“…我们名字刻着的那棵老槐树…市政规划…要移走了。
就在凤凰路拓宽工程的范围内…下个月。”
她清晰地感觉到,掌心下林晚的手指瞬间变得冰冷僵硬,像冻僵的铁条。
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震,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。
她猝然抬起头,动作快得牵动了额角的伤口,纱布边缘的暗红似乎又扩大了一丝。
灯光直射在她脸上,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里,翻涌着惊涛骇浪——惊愕、难以置信、瞬间席卷而来的剧痛,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、被彻底击碎的脆弱。
那层在争吵中竖起、在伤痛中强撑的冰冷坚硬外壳,在这一刻被“老树将死”的消息炸得粉碎,露出了底下从未示人的柔软和恐慌。
“什么?”
林晚的声音破碎不堪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,“什么时候?”
“下个月。”
夏至艰难地重复,看着林晚眼中那最后一点支撑的光迅速黯淡下去。
就在这个瞬间,林晚一直强撑着的、属于成年人的所有体面和伪装彻底崩解。
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从她喉咙深处猛然溢出,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。
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猛地向前扑倒,额头重重抵在夏至单薄的肩膀上。
滚烫的泪水,汹涌得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就洇透了夏至肩头冰凉的衣料。
那泪水滚烫,灼烧着夏至的皮肤,也灼烧着她的心。
林晚压抑的哭声,不再是之前电话里的冰冷愤怒,而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,像沉重的钝器,一下下狠狠凿在夏至的心防上,将她之前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凿得粉碎。
夏至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,紧紧抱住了怀里这具剧烈颤抖的身体。
林晚的呜咽声闷在她的颈窝,滚烫的泪水混着额角纱布上渗出的、带着淡淡铁锈血腥气的微咸液体,一股脑地浸染着她。
窗外的雨势似乎小了些,但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依旧固执地响着,单调而疲惫。
夏至紧紧地抱着林晚,清晰地感受着怀里这个熟悉到骨子里、此刻却又脆弱陌生的躯体因无法抑制的哭